在北极圈反复横跳

佛说12(张亦x净能)

       张亦身边有许多跟随他多年的亲信、将领,这位小刘副官便是其中之一,自几年前被张亦从市井混混的手中救下了他一条小命之后,他便一直跟在了张亦的屁股后面。此人虽无领兵带队之能,却颇懂经商之道,为人处世之法,张亦便破格提他为副官,常伴左右。当然这不过是为了说的好听些,小刘副官心中还是对自己打杂的定位有着清晰的认识。

       跟随了张亦多年,照理说他早已熟识张亦的脾气秉性,但最近他却觉得他的上校有些古怪,自从上次他从药店请来了那位会给人看病的和尚之后,他的上司常年紧促的眉头却是舒展了大半,伤都好得快些了似的,隔三差五的找些由头出了军营,却不再是到曹府去,而是去那深山中不知做甚。

       憋了几日的好奇心终于作祟,刘副官在张亦再次从营外回来时,忍不住问道,“上校,您已经快一个月未去过曹府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本以为会被训多嘴,张亦却意外的心情大好道,“嗯,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刘副官鼓起勇气又道,“曹蛮现在在郑州刚打了一场胜仗,威风的很,而此刻上校您却许久未出现在曹将军的面前,许多将领都倒戈曹蛮,于您不利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,”张亦一边观察着登封城周围的布军地形图,一边点头道,“不错,连你都看出来了,时候也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刘副官正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接话,便听到一声急呼,从营外跑来一个小兵,“上校,下午黄昏时曹少帅又遇袭了,这次估计和上次那伙人是一拨的,不过这次因为少帅在野外打猎,保护他的兵极少,伤了胳膊,正回府养伤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个月来已经是第三次了……”刘副官低声叹道。

       张亦点了点头,拿了帽子,裹了大衣,又消失在了黑夜里。


       他却并没有去曹府,而是向郊外更远处的森林骑去。到了河边,他下了马,拴在一旁。天气已经渐暖,春天悄然而至,冰河融化,溪流湍急。他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,却不回身,等他走到了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“最后一次了?”那人俯下身,用冰凉的河水洗了洗手。

       张亦摇了摇头,“还差一次,很快,就能收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河水洗去了净能手上残余的鲜血,他却总停不下手来,仍在河中不停的揉搓。张亦也蹲下了身,索性坐在了一旁,看着他执着的洗着手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我又没叫你伤他,你自己没收住手,怎么反倒和我生气起来?”

       净能听见这话忽然停住了动作,他甩了甩手,也坐了下来,“你是在折磨他,还是在折磨我?”

       张亦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,想了半晌才道,“都有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净能叹了口气,“你明知道我见到曹家父子就忍不住想杀了他们,还非要让我去扮演一个杀手,我这次差点就真的没收住手……”他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,心中一阵难过,差一点他就又破了杀戒。

      “你想的倒也对,我确是希望曹少璘过的战战兢兢,又想看你能将这佛家五戒恪守到什么程度。”张亦看他的眉毛拧作一团,一脸的困顿愁苦,却笑道,“不过下一次你就真的不用守戒了,因为下一次,曹少璘就可以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要我杀他?”

       “下不去手么?”

       净能摇了摇头,“不知道,我从来只想过救人,未想过杀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只有杀了该杀之人才能救你想救的人,”张亦揪了几根身边的枯草,“不过你倒不用担心,我不会逼你破戒,你到时若不想亲自动手,我可以代劳,或者,也许有人比咱们还想让曹少璘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净能看着他手上娴熟的编制动作,怔怔的问道,“你也会编蚂蚱?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,”张亦低着头,语气带笑,“小时候见过,自然就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净能自然懂这句话的意思,便又转回了头,半晌才又问道,“其实我不明白,你既然心中早已与曹家父子为敌,为什么还会甘心在他们手下待了这么多年,或许你离开他们,会有更好的出路。而现在,就算你想要扳倒他们,帮助那些百姓,却也为虎作伥了许多年,因此而死在他们手中的冤魂不减。”这是他心中的一道坎,他可以顺着自己的本性相信眼前之人,也可以帮助他完成他想要的计划,但他却无法从心底里接受他,似乎将他们分隔开的并非是身份、观念的差距,甚至不是性别的问题,而是他看到他那双因握枪而布满老茧的双手时,总能看见死于这双手下的冤魂。

       张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他向后靠去,倚在了树旁,他的眼中似是蒙上了一层灰雾,恍惚间陷入了回忆,“我不后悔。你,吃过死人的肉么?尝试过饮血解渴么?你们永远在歌颂佛和善,却没怎么见过魔和恶吧。我却见过。曾经我杀过很多很多无辜的人,我或许确实愧对于他们,但我却从不后悔,我杀他们不是因为我想让他们死,只是因为,我想活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净能也抬头看起了星空,他没见过魔,也确实不知道如果他见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,他不去想不是因为他怕,而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也会和他有着同样的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“但现在,我似乎又不甘心只是活着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过了一会,张亦忽然起身,扔了个东西在地上,掸了掸裤摆,牵了马绳飞身上马,扬长而去。净能捡起地上的草蚂蚱,看着发了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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